威尔·施瓦尔贝的母亲玛丽·安总是在忙碌。她要做家务,照顾丈夫和三个儿女,尽其所能地参加孩子们所有的校园活动。同时,她还是美国罗德克利夫学院的招生部主任,并兼任哈佛大学的招生部主任,长达10年;随后又担任主管招生和财务的副经理。后来,她辞去工作,与刚大学毕业的女儿一起,到泰国难民营做无薪的志愿者,在那里,玛丽·安每天要给100多位3-8岁的儿童喂食、刷牙和洗澡。她曾9次赴阿富汗,帮助当地的难民。
威尔难以忘记,小时候,在晚上入睡前,母亲经常给孩子们朗读他们自己选定的书籍。玛丽·安曾受过表演课训练,她的声音清晰、悦耳又响亮,绘声绘色;三兄妹围着她,不时一起傻笑。此后,阅读一直与他们相伴,威尔在出版界从业20余年,担任了一家世界知名出版公司的总编辑;玛丽·安则是得空便阅读,在难民营的深夜,她总是用手电筒看书。威尔没有料到,在母亲生命的最后时光里,自己也常伴她阅读。
2007年春,玛丽·安加入了一个国际救援组织,前往阿富汗。回国后,她便出现发烧、乏力等症状;这年的夏天,玛丽·安脸色开始变黄,大夫们都认为她患了肝炎;到了2007年9月底,大夫确诊玛丽·安患上了胰腺癌,并已经扩散至胆管和肝脏,处于癌症的终末期。这类患者通常只能存活3-6个月。
从2007年深秋,威尔经常陪伴73岁的母亲去治疗,直至2009年9月14日。做化疗会使病人剧烈疼痛,疲惫、恶心,双手麻木,脱发,严重呕吐,虚弱得下不了床,需要他人昼夜照护,还要吃一堆的药。
在痛苦的治疗过程中,威尔和玛丽·安经常一起读书。近两年的治疗期间,威尔在医院陪伴她度过了数百个小时,一起读了几十本书,相互讨论过的书则更多。阅读给垂危的玛丽·安以沉着的力量。一如往昔,只有在看书时,她才能真正安静下来;只要感到悲伤、困惑和不知所措,她总能在书中找到庇护。
此外,玛丽·安每天还在推进另一件事:筹款建造难民营图书馆。
在去过的世界各地的难民营里,玛丽·安发现,人们对书籍的渴望,有时甚至超过了药物和庇护所。回到美国后,她总是向愿意聆听的人讲述在难民营建造图书馆的必要性,希望能够得到各界人士的资助。几个月后,一位不想让玛丽·安为此事过于操劳的朋友,认捐100万美元建阿富汗图书馆。4年后,喀布尔图书馆已经落成。
2007年,玛丽·安病危时,威尔已经45岁,他完全明白,母亲不是第一个要死的人,自己也不是第一个要失去母亲的人。他意识到,当深爱的人将要永别时,可能同时要做的是感恩过往,活在当下,并为未来哀悼。为此,威尔依靠回忆和先前记下的笔记,母亲的博客里的文章,以及母亲给的书信等资料,写成了《The End of Your Life :Book Club》一书,诚实地记录下自己与母亲在她生命的最后近两年间的经历。
在本书中,威尔以玛丽·安为例,令人信服地证明了阅读对人的一生的重要意义;详细地记叙了母子俩对一百余本书的阅读与探讨;还巨细靡遗地记录了玛丽·安从确诊为胰腺癌晚期到生命最后一息的艰难历程。这些内容都颇具教益,弥足珍贵。
本书记录的细节众多,展示了玛丽·安坚韧、慈爱、宽容等优秀品格,最令人印象深刻的,或许是她令人折服的与他人和谐相处的能力。对于初次相遇的陌生人,抑或是至亲好友,玛丽·安都颇能与其融洽共处。例如,在她的三个儿女中,女儿和小儿子都是同性恋者。虽然得知威尔是同性恋时,玛丽·安的第一反应是生气和不安,但她不久便接受了这个事实。此后,她对子女的爱和支持并未改变,并与儿女的伴侣们相处甚欢。
本书的作者威尔长期担任出版公司的编辑,学养深厚,文笔纯熟练达。虽然记录的是与慈母诀别的痛苦过程,字里行间却哀而不伤;淡约的文字里,充满着生而为人的喜怒哀乐和尘世间的酸甜苦辣。
徐璐撰稿
《生命最后的读书会》 中国友谊出版社 2013年7月第1版
作者简介
威尔·施瓦尔贝,Hyperion Books出版公司总编辑,曾任《纽约时报》资深记者;出版过《长尾理论》《你在天堂遇见的五个人》等作品。
本书目录
手记
终得安全
相约萨马拉
七十空性论
初恋
霍比特人
每日的力量
禁忌祈祷书
我悲痛
非普通读者
蜥蜴笼
博来·法拉先生
大陆漂移
面纱
大教堂谋杀案
正念
心
盐的代价
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
不可思议的一年
奥丽芙·基特里奇
像我们这样的女孩
法兰西组曲
芒果的滋味
刺猬的优雅
龙纹身的女孩
布鲁克林
父亲的眼泪
太多的幸福